飼貓少女

【售后】生日

无脑甜罢了。




我睡到了日上三竿——考虑到我们昨晚的「辛勤劳作」,这是必然的后果。莫德翻了个身,半梦半醒地在我的额角印下一个吻,用温柔的声线咕哝着「生日快乐,小宝贝。」

    我感觉的脸有点儿发烧。好啦,我知道这不算啥,作为「那一类」畅销书女作家的爱人,我应该习惯了才对,为这些小事扭扭捏捏、脸红心跳的有点怪丢人的,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每当她一本正经地跟我讨论她新作品里的情节、每当她用奇奇怪怪的称呼叫我、每当她一边抚摸我一边用诵经般的语调念着她书里的句子...我就是控制不住。

    我转过脸去,用下巴轻蹭她的发顶,伸手挠她的肚子,她的气味已经和我的混到一起。

    「起床吧,莫德。」我说「起床吧。」

    她抓住我的手,把它包在她自己的手心里,哼哼了两声,没有睁眼。

    我看着跳跃在帷幔上细碎的阳光,对她说「今天以后,我们就摇身一变——变成有钱人了,莫德。」



    她抬起一只脚尖,让我把丝袜套进去,我们现在仍有时会玩「小姐和贴身女仆」的游戏,我吻了一下她雪白的小腿。接着是胸衣,我熟练地把缎带系成蝴蝶结,在她的后颈上落下一个吻,然后是衬裙...

    「今天穿白色,嗯?」我哼着歌打开衣柜「我喜欢看你穿白色,小白鸽。」

    她就这样被我的吻唤醒,乖乖坐在镜子前任我摆布。无论我说什么,她都说「好」。

    我摆正她的脑袋,嘴里咬着发卡「等我们拿到钱了,你想做什么,莫德?如果你不愿意再待在布莱尔,我们可以去伦敦租个——我是说买个房子,把这儿卖了,就是不知道卖不卖得出去...」

    「不。」她却回答说「布莱尔有什么不好?如果你是担心这里会让我想起以前的事...我已经说过那不重要了,他死了,我还活着,这才是重要的。而更重要的是——我和你在这里相识,这里也保存着你和我的回忆,这里的每一寸砖瓦,每一颗青草...」

    她把声音放低,念起诗来「你轻盈的脚步是我之脉搏,你柔顺的发丝是我之锦被,你脸庞上的红晕是我日复一日之晚霞...」

    「有你在的地方...」我接过诗的尾巴「我把它,呃...」

    「把它称之为家。」她拉过我的手,在掌心吻了一下,笑了「你还是学得不快,苏?」

    我气哼哼地甩开手,却又不得不承认,在读书识字方面的才能上,我确实有待提高。

    「不许动。」我把发卡别上,她还在偷笑。

    我看着她的笑容,有点儿恍惚。我不止一次地想,如果换我去经历那些她所经历的事情,我会如何歇斯底里、发疯尖叫,恨不得把这里的一切化为灰烬...可她就这么坐在这里,纤尘不染,骄傲地抬着下巴,爱着这个地方。为了我而爱着这个地方。她是我见过最勇敢、最坚强的女孩。



    我们坐在开往伦敦的火车上,后排的婴儿正咿咿呀呀地笑,隔壁排座位的男人们粗声大气地争论着什么,时不时有窸窸窣窣的翻报纸声...我对这些充耳不闻,小声而飞快地制定着布莱尔的修缮计划「我非要在墙上多凿几个洞,让它透进光来不可,昏暗的房间总让我想起疯人院!不过阁楼上的洞却要补补了,每次碰上下雨都漏水...园子里那些破花烂草,我早想整整了,还有,你不觉得庄园角角落落都是青苔吗?以及餐厅那堆老古董啥的,当然,如果你喜欢,大可以留着它们...」

    我停下来,捏了捏莫德的手「你有没有在听?」

    她这才将目光从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里转移到我脸上「当然...请你尽管对它缝缝补补,按照你的想法使它焕然一新吧,小苏。让花园开满花,让青苔消失不见,如果你说要建个喷泉,我也会说好,至于那些古董,我才不在乎呢。」

    我感到一阵温暖,把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和她一起望向窗外的田野和远山,想着:十八年前的今天,妈妈在兰特街生下我,命运把我铸造成今日模样,让我遇见了莫德,现在,我的生活继续着...



    我们踏出银行,阳光洒在我们的帽檐上,金币藏在我们的身上,我挽着莫德,感觉自己无所不能。吃完饭后,我提议去剧院看《珍珠手套》——没错,这是由莫德以我们的故事为原型写的第一本小说改编而成的,在伦敦的各种三流剧院盛演不衰,但我们从未看过。

    「但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可以去更好的地方。」莫德看着我说。

    「我不需要更好的地方。」我说「我想看那个。」

    于是我拉着她在即将降下夜幕的伦敦奔跑起来,我们今天穿的是舒适的软鞋和较为轻便的衣裙,便于在错综复杂的街道里自由穿梭。我仍对这里熟悉无比,我想起了我过去十七年的生活,想起了兰特街,想起了用锉刀刻钥匙的声音,想起了萨克斯比太太身上的味道...我边跑边说「或许我们可以隔段时间来伦敦住一阵,在这里租个公寓什么的...试试那些我们以前听过但从未做过的事情——骑马、去音乐会、博物馆、咖啡厅、整夜跳舞、在屋顶上看烟花...」

    我说得上起不接下气,我回头看莫德,她的眼睛因兴奋而闪闪发光,美丽极了。

    我们在观众席中占据了一个好位置。我的脚跟着演员们的舞蹈节奏打着拍子,剧情进行到紧张的部分时,我跟其他人一起屏住呼吸,其他人哈哈大笑时,我跟他们一起大笑。当聚光灯下的女主角们冲破重重阴谋和阻碍回到彼此身边时,在观众们雷鸣般的欢呼中,莫德轻轻捏了捏我的指尖,用唇语对我说「我的珍珠。」我觉得我又脸红了。

    在奢华的酒店房间里,我们豪饮香槟,这光彩夺目的液体让我们变得醉醺醺的。我们跳华尔兹,随着舞步时而贴近时而疏离,我拉着她的手举过头顶——像一座拱门,她转着圈...我们的影子被水晶吊灯的暖光投射在大理石地板上,她的裙子因旋转而像花朵一样舒展开来。

    然后我们累倒在床上,我问她「你喜欢这样的伦敦吗?这是你想象中的伦敦吗?」

    她点着头「是的,是的。」接着她突然来了灵感,想到了什么绝妙的句子,于是用指尖把它写在我的手臂上,她说当她明天醒来,一定还会记得...谁知道呢。



    像贪玩的孩子一样享受过伦敦用金钱换来的欢乐之后,我们安静地坐上回到布莱尔的列车,另外,还带上了丹蒂和查尔斯——那个把自己攒的棺材本儿送给我做路费的红头发女孩和帮我逃出疯人院的漂亮男孩,布莱尔那么大,他们肯定会派上用场的。

    「我的上帝。」丹蒂下马车后对着庄园啧啧道「你们竟住在这么个地方。」

    「我敢说,想改变它,要费的功夫可多了,小姐。」威廉看着以前工作过的地方,若有所思地说。

    「我说了,不要叫我小姐。」我叉起腰。

    像莫德说的,我的确打算让布莱尔焕然一新——像童话故事里被解除诅咒的城堡,我们的,与世隔绝的城堡...我们每天都在忙碌,每天都展开热火朝天的讨论,每天都有新的点子,关于阁楼、关于露台、关于花园、关于长廊...我像爱莫德一样爱着这样的日子。我在卧室里点了许多蜡烛,莫德在明亮的烛光下教我念书识字,或者什么也不干,只是依偎在一起胡乱聊天,等着英克太太给我们做夜宵...

    我爬上书房的梯子,一边准备把巨厚无比的词典归位,一边听着屋外丹蒂和查尔斯关于床帘与茶具颜色搭配的争吵,于是毫不意外地踩空了。正扶着梯子的莫德惊呼一声,让我转过身来,摸摸我的额头「还好吗,受伤了吗?」

    「没有。」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

    「好吧。」她用鼻尖碰碰我的「你刚刚在想什么?」

    「没。」我一时失语。

    「你又脸红了。」她摸摸我的脸,眼神清澈「每次看到你这样,我都想——」

    「不、不行。」我连忙说。

    「为什么?」她说「我们还没在这里试过。」

    「就是不行。」我避开她的目光「英克先生和他太太、丹、丹蒂和查尔斯,他们会看见,他们会听见的。」

    「噢,他们不会的。」她在我耳边吹着气「你听,他们还在吵呢...没关系的。」

    无论怎样,你就是无法拒绝莫德·萨克斯比,她总是用最单纯的语气和表情哄骗你做出最令人羞耻的事情,她怎么能——我以前怎么会以为她是小白鸽?我又看进她的眼睛里,褐色的瞳孔怎能如此清澈透亮呢?那里面满满倒映着我的身影。我感觉到昔日笼罩在其中的阴霾已经远去,我爱着这样的她,但如果那阴霾是她的一部分,我也会爱那样的阴霾,我爱着所有的莫德,轻盈的、甜美的、稳重的、沉默的...

    我的近旁是她的气息,耳边仍是姑娘和小伙子的争吵声、厨房里英克太太做饭的叮当声,而我的思绪,我的精神,已经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想的是火车窗外连绵不绝的远山和炊烟,我想的是生日那天伦敦天空上的繁星和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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